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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占蔔無用論 雖然無用,但是我知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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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重休微。

符晏有些心虛, 這是她第二次要入侵他徒弟的腦子了。臉上假裝無所謂的表情還沒有盡數收斂,見他回來立刻改了口:“先生回來了?外面都解決了嗎?”

重休微點點頭順著她的話回答:“解決了,留一個聰明些的回去報信就夠了。對了, 你剛剛說趁我不在你們要做什麽?”

“你身上血腥味太重了。”有了一句話的喘息時間, 符晏趕緊換了個說法:“趁你不在幫你占蔔一下。”

重休微笑道:“占蔔還需要趁我不在?”

“我怕你看他生氣,你剛剛態度可沒多好。”符晏見他用了清潔術又把自己腰間的香囊塞給他, 同他一起坐下。

不想重休微把她的話當了真, 收斂了笑意低聲道:“我嚇著你了?對不起, 下次在你面前我會克制些的。”

符晏搖搖頭:“你沒嚇著我,我才不怕你呢。怕是嚇到顧妄了,他眼圈都紅了。”她原生家庭關系不好,於是對這些很在意, 不想別人和她一樣。盡管知道顧妄比她還大, 但想著仙界的成年標準和自己好歹是他師娘, 總是忍不住操心:“我知道你沒有什麽惡意, 可你的態度未免冷酷了, 不能好好說?”

顧妄在一旁只覺得自己多餘。

“這傻小子自找的。”重休微不為所動, “好了, 你別操心這些, 他自己這麽大了, 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

手指敲著桌子,看向顧妄:“你要告訴我什麽嗎?”

顧妄低下頭,對著重休微不敢像面對符晏那樣放肆:“弟子沒有。”

“嗯。”重休微答應了一聲, 符晏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失望。

“那就去做你認為該做的事情吧。”

顧妄起身告辭,符晏有點懵,這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

“先生!你強硬一下,肯定問的出來的!”早知道顧妄剛一進來就給他整一套幻術直接翻翻他的腦子了, 這種真相近在眼前卻失之交臂的感覺太難受,簡直就像看推理小說最後一頁揭秘兇手,結果最後一頁被人撕了。

重休微垂眸看她:“你就這麽好奇?”

符晏老老實實:“抓心撓肺的好奇。”搖搖他的胳膊:“走,我們現在跟著顧妄,一定可以知道原因。”

重休微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說著伸出左手,小拇指延伸出一條金色的線,隱在遠處的是顧妄離開的方向。

這種金色的線符晏昨晚見過,臉上有點熱,趕緊坐端正,摒棄了亂七八糟的回憶問他:“這是能夠找到顧妄的線?不是只有血緣之術才可以嗎?”

重休微為他解惑:“是血緣之術依托於金線,尋人的金線並不是血緣之術。”

“這些金線可以隨時找到他?”符晏說著用手穿過這跟金線,什麽都沒有摸到。

“嗯。”重休微和她十指相扣,“這樣才能感受到金線。”

果然,十指相扣之後虛無的金線有了真是觸感,就像水流一樣,十分輕柔。

符晏突然想到,先生控制欲好像有點強,徒弟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留下了金線,那自己說不定也有?

“先生有沒有給我綁上金線?”

重休微看著仰頭目光澄澈望向自己的符晏,不是很想回答她這個問題,但他又是從來不會不理符晏的,還是說了實話:“有。”

符晏一臉果然如此:“讓我看看金線在我身上這部分是什麽樣子!是綁起來還是在我指尖生出來?”

重休微沒有說話,直接向她展示。

他右手小拇指延伸出十幾條金線向著符晏張牙舞爪延伸,金色的微光燃燒一般點亮空氣中虛無的絲線,房間內變得更亮了。

符晏知道他為什麽看起來不情不願了,這並不是和追蹤謝鏡湖或者顧妄的一條絲線,而是幾十條,纏繞在她的手腕、脖子、腰腹、雙腳……只要能系起來的地方都被他的金線綁著。

這感覺真的有點窒息。

符晏揮了揮手轉過身,手穿過這些金線,除了心理上有點不適,實際上並沒有什麽阻礙。

“這對你沒有任何影響的,只有我能感覺到。”重休微說。

端端正正坐在桌子旁,等待著她的審判。

“能收回去嗎?或者只留一根?”

符晏這麽問,大概就說明這是必須的了。重休微動動手指,四十九根金線合為一縷,最後留著的是在她脖頸上的一條。

符晏:“……”

符晏:“就不能留在別的地方?先不說這真的有點奇怪,我感覺你完全可以通過這一根弄斷我的脖子啊。”

“不會的,這些金線永遠不會傷害到你。”重休微點了一下她的心口,那金線便從她的心臟露出來。

這感覺更危險了,就像心臟被人握在手裏一樣。

符晏勉強接受,然後開始想,是魂契的後遺癥沒解決完,還是謝鏡湖的幻境做了什麽幺蛾子。

金線消失,被束縛的感覺還有,符晏隨口一問:“這是什麽時候給我綁上的?”感覺應該不像是昨晚,大概是在光明宮的時候把,具體她也猜不到。

“那天從迷霧森林回了長春館,你我表露心意。”

這也太早了。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他也沒用金線控制自己或者做什麽壞事,當時要真的拒絕了,這些金線也不過是危險示警讓他相救。自己也用類似的手法確定他徒弟和師侄的行蹤,站在這個角度也不好說什麽。而且先生的人品自然值得信任,他不是會借此做什麽的人,但就是有些微妙。

看著符晏有些苦惱的樣子,重休微體貼問道:“怎麽了?”

符晏下意識退後一步沒被他碰到,反應過來有些不敢看他的表情,壓下心裏的奇怪,還是像他解釋:“我不是不要你碰,我感覺你身上還有奇奇怪怪的血腥味,我對血腥味有點犯惡心,不單單是對你。”

她從小吃肉都能聞到血味,肉類能避則避,長生不老藥能讓她不吃飯都能好好活著的時候,符晏就不怎麽吃了。包括前幾天,身上沾了血腥氣用幾次清潔咒都聞得出來,符晏自己身上帶血她也會十分難受。

重休微點點頭,面上帶了很理解的笑容:“我知道,我這就去沐浴。”

符晏松了一口氣。

重休微又說:“要不要一起?”

符晏明白他的意思,羞惱地朝他扔了個橘子被他抓住,本來也是開玩笑,重休微便笑著自行沐浴了。

符晏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等他走了開始覆盤,自己哪裏有失誤。找了半天還是只有影響不了什麽地小問題,覺得還是得別人來看。

百無聊賴間看到桌子上放著得劍,符晏將它拿了起來。

這是先生的孤光,真實在手裏的分量比看著重多了,符晏只是拿起來片刻便又放下。太重了,拿不動,還是好好看書吧。

等重休微帶著水汽出來的時候,符晏手上這本游記已經看了不少了。

他湊到符晏身邊,一如既往的摟著符晏。符晏放下書:“先生,我們來聊一聊謝鏡湖吧。”

重休微頓時體會到了當年符晏想表現母愛每次帶任找他談天的感覺,這個時候他不是和想和符晏聊謝鏡湖。

“我不喜歡他,不想聊他,你從我這裏聽不到什麽客觀評價的。”重休微說。

“……”符晏無語的看著他,“我很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們是來抓他的,總要有所準備。我對他所知甚少,你還什麽都不說。”

重休微神情冷淡:“七天之內他會死。”

“晏晏,你知道嗎?他私自開通神樹通道請魔族幫忙獻上的禮物便是凡人女子。”重休微雙目湛湛,說著可怕的話:“這些女子會被魔族用以植入魔卵放進地坑,一個月後魔卵無論孵化與否,人都活不了。”

符晏睜大了雙眼,這事情重休微和她說過的,不過是在百年前的,而他也救了那些女人的,她以為那些事情會很遙遠。

“可,可是魔族和仙盟的約定不是說好不會再這麽做嗎?”

話剛出口符晏就知道自己白問了,當初的約定是仙界勝了強迫魔族簽訂的,要是魔族可以對抗仙界,怎麽還會遵守?現在謝鏡湖這樣送人,不算是他們主動違反,這樣的空子有機會怎麽能不鉆?

重休微愛憐地撫摸著符晏因為這個消息有幾分無措地臉頰:“沒有絕對的實力是無法維護約定的。”

“那先生會保證這個約定一直奏效嗎?”符晏抓著他的手問。

重休微向她保證:“我活著的時候一定會的。”

看她還有幾分茫然,重休微說:“死後就管不了太多了。不是說我立刻就會嘶,但總有這麽一天對不對?”

吻落在她額頭,“睡吧。”

符晏推開他,捂著腦袋:“不,我睡不著,現在就去找謝鏡湖殺了他。”

從來沒有人僅僅是活著,就讓她感到無比惡心。

重休微解釋:“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自己過來的,聞苦庭不敢在庇護他。”

“我忍不了。”符晏一邊找衣服穿一邊說,“我知道先生活了這麽多年肯定見過不少更惡心的事情才有了現在的定力,但我不行。這種事情想著就完全不能忍受,先生縱然不幫我,我也未必不能殺了他。既然有這個能力,讓他在世上多活一刻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符晏穿了那件黑色的衣服梳著簡單的發型,壓在衣服裏面的頭發被她撩出來綁了低馬尾,想了想琴太大了,拿了屋內的短笛。

“我隨你去。”重休微用了法術,符晏剛收拾好,他看起來也好了,“這麽多年他還沒有那麽喪心病狂,我可以念在他是我父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他這麽做,簡直喪心病狂,孵化的魔種是為魔界增長力量,我無論如何都要管的。本來晚一點也是想把他逼上絕路,讓他意識到無論他找什麽後路我都能封死,早些晚些也沒什麽。”

符晏是一次想透過重休微看謝鏡湖:“他難道以為,給了那些飼育魔種的女子,魔界最後通過這股力量統治三界就不會傷害他嗎?

重休微看著她,說出了謝鏡湖心中所想:“他當然知道,但不在乎。只要自己活著,這個世界處在地獄他也不會在乎的。”

“走吧。”

“好。”

符晏是女人,天生對女人多一重感同身受,又是經常需要與他人共情的幻術師,哪怕不帶入那些可憐的女子,只是想想她們的處境也覺得遍體生寒,謝鏡湖一日不死她一日寢食難安。

雲舟不覆以往的平穩,在裏面也能感覺到前行。

重休微提起了別的事:“對了。”

“嗯?”

“要是為我占蔔,不用避著我的。”

符晏想起來開始她隨口說的,那時候她本來是想做什麽來著?對了,是想趁先生不在,用玉牌占蔔吉兇來著,當時在光明宮要顧妄去魔界臥底的時候給他的。玉牌問吉兇需要的代價少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哪怕不用長生不老藥也很快就能償還,偏偏先生在乎,不讓她用。

這事情能不說就不說了。

“先生修行多年,想必占蔔之術也很厲害了,我在你面前占蔔是不是有些班門弄斧?”

重休微玩著她的手指:“你什麽時候見我占蔔過?”

想了想,還真沒有。

“為什麽?先生是不喜歡還是不會?”

重休微目光悠遠:“我沒有學。”

“若我過的不好,自然會做出改變,若是還過得還好,那也無需什麽改變。占蔔的結果並不能影響我的行為,學它做什麽。”

說完看向符晏:“晏晏你很喜歡占蔔,術數,要為我占蔔就隨意來。”

符晏說:“如非必要我也不是很喜歡給別人占蔔,萬一算出來有些事情不好說啊。比如有人的老婆給他帶了綠帽子,我真的不好開口。我是喜歡給自己占蔔,可惜我的運氣太差,哪怕占蔔出來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也不知道我做出改變事情會變好還是變得更壞,雖然經常抱怨,但是我還挺喜歡這樣做出改變等待未知的感覺。”

“等等,我怎麽感覺你在引導我幫你占蔔啊?”符晏一副抓到了他的小辮子的模樣。

重休微溫和道:“真是可惜了,沒有騙到你。”

“怎麽,為你占蔔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符晏素日喜歡奇奇怪怪的事情,聞言也很好奇,重休微看她不再是聽到謝鏡湖消息那樣沈浸在悲傷之中,這才慢悠悠開口:“我的命運是占蔔不到的。光明宮之主在三界之外無法預測,當下每一個選擇都有可能改變之前全部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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